【双黑/太中】一个黑粉的自我修养（Ⅲ）
娱乐圈paro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warning：社会背景考据不严谨。歌名、电影名、人名奖项名等等有部分借鉴或套用，和现实无关，请不要以现实代入脑补。如脑补不适，赶紧点叉。
这章写完简直扒掉层皮，总算把“摘抄”摘抄完了，我以后再也不作死了……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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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再续，书接上一回
室内传来吸尘器的声音……很大功率的那种，开下来如同列车轰鸣……
下飞机的时候我有通知过太宰说我要上门拜访，他也给我回了简讯，所以太宰这是……为了迎接我登门……在清理房间？
有些受宠若惊……我低头仔细检查了一下衣服，掏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擦擦裤腿，我有些后悔起来，为什么没能在机场洗手间里换套西服呢？旅途中吃飞机餐的时候，我把一大块苹果沙拉掉在了裤子上，现在上面有一块十分显眼的污迹。
又等了五分钟，吸尘器依旧惊天撼地……太宰这是想祓除世间一切的黑暗么……没事，身为一个年长的友人，这点耐心是应该具备的。
十分钟后……我默数三秒，深吸一口气，决定成为一个刚到门口什么都不知道，仓促间没选好开门时机的友人……
“中也，墙角里也不要放过哦……你知道接下来登门的是谁么！织田作哦，那个织田作！”
太宰背对着我坐在椅子上。
矮几下面趴着一个青年，正在奋力把吸尘器往角落里推。
“我知道我知道……日本当代最伟大的旅美作家，纪德·安德烈的御用编剧，最不会吐槽的天才，《黑时代》的作者，你他妈先闭嘴好不好！”
……
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多头衔……而我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没换套西服呢……
沉浸在裤子的污迹中无法自拔，太宰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楚，让我回过神来的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再看过去的时候，两人的立场已经发生了反转，太宰身下的椅子四脚朝天地滚出了几米远，而太宰的脸被用一种相当艺术的方式固定在了地板和……拖鞋之间。
“妈的，卑鄙龌龊，下流无耻，社会不适应，人格缺陷，不管在精神面还是颜面上都非常遗憾至极，整个房间里最大的垃圾难道不是你！”
我惊讶于刚刚还在矮几下的青年如同艺术一般的叫骂，以及非常符合他“垃圾宣言”的行径……他把吸尘器的吸管顶在了太宰脸上……
“お…お…邪魔…します…”（打扰了）
我立在玄关，进退维谷，连句打扰的话都只能囫囵地讲出来。总觉得再不暴露我的存在，接下来再发生点什么我会更尴尬。
两人闻声齐齐回头，太宰的左脸上赫然一个圆形的红印，躺在地上，脸上凝固着笑容，前一秒还踩着太宰脸的青年慌忙关掉了吸尘器，然后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恍惚间生出来一种“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的错觉……
尴尬如同一种灾难一样在这个空间里蔓延开来。觉察出他俩心照不宣的尴尬，我觉得大概是还有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情发生在前……青年低着头打了个招呼，然后慌不择路地夺门而逃。匆匆一个照面，我总算想起他是谁了……我甚至还收过几张他的唱片……其实光靠想象很难理解为什么中原中也刚出道几年就累积出如此的成就，但是只要听过他的歌就能明白，那是种从歌声中迸发出来的热情，燃烧自己创作出来的压倒性的绝对的魅力，无人可以模仿。
“那是……中原中也……”
“不是哦，只是和中原中也有点像的家政服务人员啦！”
我和吸尘器对望了一会儿。
“哦……那这个家政服务人员业绩一定很好……”
太宰比传闻中的还要瘦削，但是无论我多想问“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那些传闻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诸如此类的问题多到快要撑爆我的脑袋，我都无法诉诸于口。不管是出于尊重，还是出于信任，又或者是由于人的懦弱和自卑，成年人必须学会的东西就是，不要去窥探对方的内心和隐私，这是不成文的习惯。当然，也许是种陋习也说不定。
“哈哈哈哈哈，织田作，你这种说法，中也知道一定会气得摘掉帽子然后死掉。”
还躺在地上的太宰笑得仿佛眼角泪花都飞了出来……真的有那么好笑么？还有，摘掉帽子为什么会死掉……
“所以那真的是中原中也？”
“不是哦，真的是家政人员N哦！”
闲扯了几句之后，我总算想到了有可以切入话语的地方了。
“为什么在典礼上要和中原打架？”
太宰眼神浮游了一阵，仿佛认命一般地把椅子扶起来，捻了一下椅背上的灰，颓废地趴了上去。
“如果我领了那座金麒麟，就代表我承认了它的名望和权威性。”
每个奖项的含金量取决于它的名望，领取了这个奖项代表你承认了它的权威性，你会享受这种奖项给你带来的名誉和利益，同时也会被它束缚，甘心为它做出改变。
“为什么不想领那座金麒麟？”
“因为不是《黑时代》获奖，我不想认同。”
但是因为无法拒绝，所以太宰选择用那样一种荒唐的形式反抗……
“可能这么说很了不起，虽然我本来就是个了不起的人，拍《人间失格》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提线木偶，我明明不知道那些动作和表情有什么意义，却非要那么做。”
难怪，那位导演本来就有“吸血鬼”之称，疯狂地压榨役者的才华和活力来达到近乎完美的影片呈现，简直就像是年老枯萎的吸血鬼只有浸泡在鲜活热烈的血液中才能恢复年轻的躯体一样。
其实这种做法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影片的艺术是导演的艺术。编剧和导演是一部影片的灵魂和骨骼，与之相比，表演者的分量就不那么重要了。虽然有时，精湛的演绎者对于角色的理解会推动和影响导演艺术思维的轨迹，但是毕竟少之又少。
太宰对于自己的电影有同样强烈的掌控欲。
不可调和的矛盾。
有时候作品就像是爱人，要是有谁敢染指，那真的就是非得和谁玩命不可。
说起来，这么多年，我没在无数小说改编剧本的博弈中一气之下用枪爆了纪德的头，大概只是因为我想做个好人罢了。
……
从太宰家离开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外面晚霞氤氲，我劝阻了太宰想送我去机场的行为，毕竟我的脸就是放到CM中，观众们也只会感慨，“啊，原来织田作长这个样子啊……”，而太宰的脸，没准能让我的飞机没法起飞。况且在离开日本之前，我还有一件一定要做的事情。
那天其实还聊了许多，不过太宰认真回答的，大概只有他为什么要和中原打架。
出门的时候我抓到了在附近鬼鬼祟祟徘徊的家政人员少年N……看来我今晚还真是躲不掉陪大明星共进晚餐的宿命……
“私、ずっとあなたのファンでした！”
如此横空出世的我，不知所谓地劫走了一脸懵逼的中原。
在靠近横滨港口的，一个七拐八拐的偏僻小巷里，有家咖喱屋。没把工作重心放到美国之前，我一周会来这里吃三次咖喱，风雨无阻，截稿日期都无法阻挡我的行程。盐渍之后本格炭火熏烤过的厚切牛舌，配蒜炒过的牛腱，丰富的时令蔬菜，浇上浓厚的咖喱，配上香香软软晶莹润泽的大米饭，旁边再切上半个卤蛋，添上几撮红姜，人间至味。每次吃饭的时候我都在想，活着的意义，兴许就是在这盘咖喱饭中，也许作为一个作者付出的时间，精力，辛苦而枯燥的求索，只是为了能问心无愧地避免做一个平凡人来品尝这一餐饭。
“织田作小弟，你又把非常不得了的客人带过来了……”
老板指着坐在店内角落的中原，有些惊讶。
我和这家咖喱屋的老板相交甚久，见证了对方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壮年军人，变成头发和心都有些寂寥的中年大叔。
“大叔你认错人咯，怎么会是中原中也？你在看什么？小泽*利亚？连我都知道过气很多年了，别看啦，手动起来！和平时一样，咖喱饭。”
突然想起来，这家的咖喱饭真的是有点辣，太宰曾经形容其为“把熔岩放进去当佐料的黑暗料理”。
“中原桑，咖喱饭怎么样？就是有点辣，可以吗？”
我可没忘掉中原那被誉为“神赐的礼物”的嗓音……那可是日本的人间国宝……一不小心把神赐的礼物磕出划痕，我大概真的要跪下给全日本谢罪了。
“没有关系！”
中原稍微起身，大声知会了我们一声。中原的声音相当的有辨识度……
“那就两份咖喱饭吧……”
……
“那就是中原中也吧！”
大叔一脸认真地吼了我一句，挠挠他有些秃的头顶，放下手上消遣的不良玩意儿，麻利地开始干活。
那天的咖喱我破天荒地连最后的酱汁都没有放过，胃袋填满之后幸福感油然而生……和中原中也一起吃晚饭是我那天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我和很多演员都一起吃过饭，或者出于保持身材的目的，或者是因为工作压力的问题，他们普遍都吃得不太多，而中原胃口很好，好到甚至难以想象那么小巧纤细的身材能轻松吃下那么多……食相方面虽然礼仪很好，但是看上去就能感觉出他对食物的热爱……总之，用中原来下饭一定是个不错的选择……
“偶尔也抽空陪太宰吃个饭吧！”
那天分别的时候我拿着大叔装好的咖喱饭请中原帮忙带给太宰。
“带给太宰当夜宵吧！替我和他说声抱歉，今天没能和他一起吃个饭。”
急着赶飞机的我把那份热热的辣辣的咖喱饭交托给了中原，然后走出了咖喱屋，匆匆融入夜色中。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太宰当时那么消瘦，是因为厌食症。
可能也就是六年前的事情吧，太宰联系我说是想要拍一个关于食物和厌食症的故事，想把自身这段经历搬上荧幕，也就是后来那部《徒劳的午餐》，最一开始的震惊和好奇消退之后就开始慢慢讨论，前前后后大概筹备了有三年左右。除了太宰没有出演影片的男主角让我觉得有点诧异之外，别的还算是顺利。
影片拍摄期间，已经是咸鱼作家的我和已经是自由音乐人的中原经常抛下日理万机的名导演太宰治去那个咖喱屋小聚。有次谈起第一次吃这里的咖喱饭的时候。
“那晚上我找了一路的垃圾桶，都想把那盘咖喱饭扔掉，但是死活就是找不到，没办法只能带回家。想着终于可以扔掉了，灯也没开门也没锁就这样跑进了厕所，却在打开饭盒盖子的时候觉得这样倒掉真的好可惜，然后我就和中邪一样黑灯瞎火地一个人坐在马桶盖上默默地一口一口吃到吐出来……那感觉真不好受，那盘咖喱明明那么好吃，我却一口都吃不下，每一口下去都在翻江倒海，感觉胃要破了一样……当即我就下了决心，从明天早上开始，哪怕是用绑的，我都要把那个傻逼带去好好看医生。”
……
那天吃完饭之后被太宰叫去听电影插曲的Demo。
舒服，悠闲，缓慢，有点冷冷的感觉，旋律简单而干净，和中原平常的作曲风格有点不一样。
“这曲子叫什么？”
“看咯。”
太宰把CD盒子扔过来。
“なんでもない日も側にいたい”（平淡无奇的日子也想待在你身边）
“中也真是除了音乐以外什么都没救啦！这名字……要说就说的清楚一点嘛……”
太宰摇摇头，直接用马克笔在CD上写上了“晴れの日も側にいたい”。（晴明无雨的日子也想待在你身边）
抬头看看起风的窗外，我真想让太宰长长心，其实中原想说的是“健やかなる時も側にいたい”（没有病痛的日子也想待在你身边）吧……
想想觉得有点好笑，怪不得陈词滥调里都喜欢用“坠入爱河”这种词，无知无尽的生命长河，加上坠入这种自杀行为，随时潮水都会没顶，不拉着另一个生命怎么会有勇气共渡呢？
时隔二十年《黑时代》再版，思前想后，我还是把这段经历揉进小说里。或许，某个人是有的，好用的吸尘器也是有的。找个人共渡有什么不好的呢？
つづ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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